周慎斋曰∶治疟之法,升其阳使不并于阴,则寒已,降其阴使不并于阳,则热已。升其阳者,是散阳中之寒邪,柴、葛、羌之属,为散寒之品也。降其阴者,是泻营中之热邪,芩、知、膏之属,为泻热之品也。盖并之则病,分之乃愈也。此盖本之王肯堂之治案,王之外祖母年八十余,夏患疟,诸舅以年高不堪再发,议欲截之,王曰∶欲一剂而已亦甚易,何必截乎?乃用
柴胡、
升麻、羌、防、
葛根之辛甘气清,以升阳气,使离于阴而寒自已,以
石膏、
知母、
黄芩之苦甘寒,引阴气下降,使离于阳而热自已,以
猪苓之淡渗,分利阴阳,不得交并,以
穿山甲引之,以
甘草和之,果一剂而止。俞惺斋云∶读《灵兰要览》,载此方治疟屡效,又附随症加减法,最为精当,是金坛得意之作。又谓李士材治程武修蓝本于此,惟以
白豆蔻换
穿山甲,亦其善用药处,余按∶近俗治疟多宗倪涵初,似逊此方,然以之治疟,亦不能尽效,知病有万变,未可执一。比见王孟英《古今医案按选》论此最为精当,云∶此案但言夏月患疟,而不详脉症,所用升散之药五种,苦寒之药三种,虽为金坛得意之作,余颇不以为然。后人不审题旨,辄抄墨卷,贻误良多。邹润安云∶据金坛云,是使阴阳相离,非使邪与阴阳相离也。使邪与阴阳相离犹可,言人身阴阳,可使之相离乎?斯言先得我心,余治门人张笏山之弟,疟来痞闷欲死,以枳桔汤加柴、芩、橘、半,一饮而瘳,是调其阴阳,而使阴阳相离也。
《
左传》齐侯疥遂 ,《
颜氏家训》改疥作 ,谓《说文》 二日一发之疟, 有热疟。齐侯之病,本是间日一发,渐加重,故为诸侯忧。今北方犹呼 疟, 音皆,俗儒云病疥,令人恶寒变成疟,此臆说也,疥癣小疾,岂有患疥转作疟乎?余谓人之疾病无常,初患疥癣,亦所时有,若以疥为 ,则 为热疟, 为二日一发之疟,亦何尝无热乎?
治疟有谓必当用
柴胡者,以疟不离乎少阳,非
柴胡不能截也。有谓不当概用
柴胡者,以风寒正疟则宜之,若感受风温、湿温、暑热之气而成疟者,不可执以为治也。窃谓疟邪未入少阳,或无寒但热,或无热但寒,或寒热无定候者,原不得用
柴胡,若既见少阳症,必当用
柴胡,以升清肝胆之热,虽因于温热暑湿,亦何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