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散方原为治疗温疫之方,在《二分晰义》中治疗灾后之疫病。杨栗山也取用其治疗温疫:“乙亥、丙子、丁丑,吾邑连歉,温气盛行,死者枕藉。予用此散,救大证、怪证、坏证、危证,得愈者十数人,余无算。更将此方传施亲友,贴示集市,全活甚众。”
升降散方原为治疗温疫之方,在《二分晰义》中治疗灾后之疫病。杨栗山也取用其治疗温疫:“乙亥、丙子、丁丑,吾邑连歉,温气盛行,死者枕藉。予用此散,救大证、怪证、坏证、危证,得愈者十数人,余无算。更将此方传施亲友,贴示集市,全活甚众。”
但读《伤寒温疫条辨》可知,杨栗山笔下的温疫主要是指伏气温病,全书主要在论述伤寒与伏气温病的不同。由升降散加减出的治温十四方,更多地是在论述对伏气温病的治疗。升降散原方
大黄量独重,也许原方君药即为
大黄,用治温疫。经杨栗山加减出治温十四方,大部分方中
大黄用量较轻,而以
僵蚕、
蝉蜕为君、为臣,实际上已由治疗温疫转为治疗范围更广的伏气温病。尽管在这点上,杨本人也许并不明朗。
杨栗山笔下,升降散主治温病表里三焦大热者。“温病亦杂
气中之一也,表里三焦大热,其证治不可名状者,此方主之。”又进一步说明:“如头痛眩晕,胸膈胀闷,心腹疼痛,呕哕吐食者;如内烧作渴,上吐下泻,身不发热者;如憎寒壮热,一身关节酸痛,饮水无度者;如四肢厥冷,身凉如冰,而气喷如火,烦躁不宁者;如身热如火,烦渴引饮,头面猝肿,其大如斗者;如咽喉肿痛,痰涎壅盛,滴水不能下咽者……外证不同,受邪则一。凡未曾服过他药者,无论十日、半月、一月,但服此散,无不辄效。”又谓:“温病总计十五方,轻则清之……重则泻之……而升降散,其总方也,轻重皆可酌用。”
可以看出,明白了这里所说的温病也就明白了升降散方的主治。那么,如何认识杨栗山笔下的温病呢?
对温病的认识,杨粟山在自序中交代了他思路的启源:“一日读《
温疫论》,至伤寒得天地之常气,温病得天地之杂气,而心目为之一开。又读《缵论》,至伤寒自气分而传入血分,温病由血分而发出气分,不禁抚卷流连,豁然大悟。”
温病病发于里:“凡伤寒自外之内,从气分入,始病发热恶寒,一、二日不作烦渴,脉多浮紧,不传三阴,脉不见沉。温病自内而外,从血分出,始病不恶寒而发热,一热即口燥咽干而渴,脉多洪滑,甚则沉伏。”
温病的病机为“怫热郁滞”:“凡温病脉不浮不沉,中按洪、长、滑、数,右手反盛于左手,总由怫热郁滞、脉结于中故也。若左手脉盛,或浮而紧,自是感冒风寒之病,非温病也。”
温病的病因为伏邪:“凡邪所客,有行邪,有伏邪……行邪如冬月正伤寒……先伏而后行者,温病也。”
温病的治法在于清与泻:“伤寒得天地之常气……急以发表为第一义……温病得天地之杂气……治法急以逐秽为第一义。上焦如雾,升而逐之,兼以解毒;中焦如沤,疏而逐之,兼以解毒;下焦如渎,决而逐之,兼以解毒。恶秽即通,乘势追拔,勿使潜滋。所以温病非泻则清,非清则泻,原无多方,时其轻重缓急而救之。”
由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看出,杨栗山笔下的温病既非广义温病,也非狭义瘟疫,实为伏气温病。
同属于清代的温病学家,杨栗山年龄大约较叶天士小38岁,较吴鞠通大53岁。但杨栗山从伏气温病立论,叶天士、吴鞠通从外感温病立论,彼此在学说上似乎无丝毫影响。明确这一点,对我们理解和使用银翘散方、升降散方是至关重要的。
民国医家柳宝诒在《温热逢原》中有专论“伏气发温与暴感风温病原不同治法各异。”论中指出:“……伏气由内而发,治之者以清泄里热为主,其见证至繁且杂,须兼视六经形证,乃可随机立法。暴感风温,其邪专在于肺,以辛凉清散为主,热重者兼用甘寒清化,其病与伏温病之表里出入,路径各殊,其治法之轻重深浅,迹属迥异。近人专宗叶氏,将伏气发温之病,置而不讲,每遇温邪,无论暴感伏气,概用叶氏辛凉轻浅之法,银翘、桑菊,随手立方,医家、病家,取其简便,无不乐从。设有以伏气之说进者,彼且视为异说,茫然不知伏气为何病……”
当然,专宗杨氏,不讲外感温病,恣用升降散,同样也不可取。
做学问,可以以偏立论。做临床,必须中正,不可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