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古不泥 用药如兵

       
       辽宁省中医院血液科  张会永
       四诊合参 尤精舌脉
       “望而知之者谓之神”。四诊中，师翁首重望诊。在观察患者的精神状态后，他尤其重视舌象的变化。舌形、舌质、舌苔的变化不仅可反映出正气之盛衰，邪气之消长，预后之转归，并能真实地反映出胃黏膜下的病变。师翁独创“观舌识病”，凭借放大镜观察舌象表现，便可诊断疾病，堪称一绝。如舌尖部红赤者多是十二指肠球炎或溃疡；若舌面再覆以黄腻苔则多属十二指肠溃疡活动期；而胃黏膜脱垂的患者舌面多有裂痕；舌体胖、舌质淡、苔白或白腻、舌面有神者，多属浅表性胃炎改变；舌体薄而瘦或呈香蕉形、舌质绛、舌苔全无、舌面呈猪腰状，往往多是较重的萎缩性胃炎或伴肠上皮化生改变等。
       尊古不泥 独创新说
       师翁在脾胃病方面造诣颇深，有独到的见解。他率先提出“萎缩性胃炎以痈论治”学说，震撼了学术界。胃脘痈就是形象地将胃黏膜的改变比喻为胃脘生“疮”。胃脘痈形成是由于寒凉不备，饮食不节，劳役伤胃，抑郁伤脾，久而积郁为瘀，瘀久化腐，败腐为痈。在治疗上，师翁将胃脘痈分为胃脘虚寒、胃脘虚寒化热、胃脘郁热、胃脘瘀血四型。根据病势演变过程分期治疗，并总结出一套规律：胃脘虚寒证、胃脘虚寒化热证，病势较浅，病情尚轻，多对应浅表性胃炎，治以平肝和胃理脾之法；胃脘郁热证则提示病情加重，病势渐深，常见于萎缩性胃炎并发黏膜出血、糜烂，或伴有轻度肠上皮化生等，治以益胃养阴、消痈散结之法；中晚期则主要表现为胃脘瘀血证，此证见于中重度萎缩性胃炎并发中重度异型增生或中重度肠化，治以消痈化瘀、祛腐生新之法。
       师翁不受科别界限，大胆引用外科用药来治疗胃内的“疮痈”。例如，应用白芨、白敛于创面，直接修补和保护胃黏膜，奏外治敛疮生肌之功；用疮科圣药连翘、疔疮要药蒲公英等清热解毒、疗疮消痈。在师翁的处方中，苦参、黄连、公英、连翘等常大量出现，每每取得意想不到的疗效，豪无损伤阳气之嫌，这就是师翁对萎缩性胃炎识病准、辨证真的最好诠释。
       用药如兵 出奇制胜
       跟随师翁出诊，我感到最惊奇的就是师翁能够预知患者病情。每个初诊患者，师翁观舌切脉之后，当即告知患者需复诊几次，共需服药几天、几周或者几月。问及师翁如何了如指掌，师翁答曰：“良医治病譬如打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集敌我之情，帷幄之中，就能预知战事，算到敌军败走何方。临床诊病亦同，如果熟知疾病变化规律，参合患者禀赋习性，当然能判定疾病转向，用药也是同样道理。用药宛若排兵布阵，攻克城池，欲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绩，必深明将士兵卒之能，方能用之得当。摧之可进，呼之即回，破城陷敌在握之中。” 
       师翁深究药性，遣方用药十分灵活，常有自己独到见解。如苦参一味药，师翁对其应用可谓炉火纯青。苦参除常用以治疗萎缩性胃炎外，配伍黄连可治中毒性痢疾；配伍夏枯草可治甲状腺囊肿；配伍蝉蜕能疗产后风；配伍白芨又治肺结核等。此外，用羊藿叶治疗房颤，用水蛭治疗脑出血，用槐花清除肾毒，用莲房炭保胎，用胡连治疗小儿疳积等，都是师翁毕生独到的点“兵”用药经验。
       治病宜忌 重视调养
       师翁非常强调自身调养、饮食禁忌在治疗疾病中的作用。他总结了修身养性祛疾良方：“黎明即起，散步庭外，整圃修园，小加渲练，就餐少食，膏粱少贪，佳肴虽美，与疾无缘。”
       对于慢性萎缩性胃炎，在治疗的同时，师翁提出“食有定时，食有节制，食有选择，勿被佳肴所诱，不与烟酒作朋，养心处境，劳逸结合”的自身修养方法。他还亲自编写适于脾胃病患者饮食禁忌的宣传单，排版印刷送发给每个患者。其中有很多方便记忆的歌诀，如：“米醋当先少加盐，姜丝必备胡椒全，料酒味素适可止，糖放过量脾不安”；“菜宜清淡汤宜鲜，清炖红烧端在烂，油腻过分损脾胃，凉菜虽美要少贪”；“生冷油腻忌为先，细嚼慢咽进食选，佳肴虽美应限度，粗粮细做也新鲜。”
       对冠心病患者，师翁嘱咐“一忌饱食，二忌过喜，三忌过劳，四忌生气”；对产后风、风湿病患者，师翁嘱其“慎起居、合时令、勿过劳、凉莫动、功能练，气血行”等等。
       （作者系李玉奇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