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即病症,病理状态,由于多种因素导致的其自身收散升降等特性被违逆或者功能降低,其表现形式或太过,或不及。
《
内经》五脏苦欲补泻理论是根据五脏的功能特性来指导处方用药的理论。《素问·藏气法时论》云“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又说:“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心欲软,急食咸以软之,用咸补之,甘泻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用苦泻之,甘补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补之,辛泻之”,“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用苦补之,咸泻之”。此即后世所谓“五脏苦欲补泻”理论。
苦、欲、补、泻详解 苦,即病症,病理状态,由于多种因素导致的其自身收散升降等特性被违逆或者功能降低,其表现形式或太过,或不及。如肝苦急,肝性条达而柔和,若其条达之性被违,出现的病理状态为拘急,是谓苦急;又肝为将军之官,其志怒,其气急,急则自伤,亦反为所苦。故用甘味药来缓其急。心苦缓,心在志为喜,若过喜则心气涣散,功能降低,出现的病理状态为心虚神散,即为缓,是谓苦缓。故用酸味药来收敛。脾苦湿,脾主运化水湿,若湿重则易困脾,使得脾的功能进一步失调,所以出现湿盛的病理状态,是谓苦湿。故用苦味药以燥湿。肺苦气上逆,肺气以肃降为顺,若其肃降之性被违,出现的病理状态为气不能肃降而上逆,是谓苦气上逆。故用苦味药以降逆。肾苦燥,肾主水藏精,若肾虚不能布化津液,则出现津液不足的燥的病理状态,是谓苦燥。故用辛味药以布散津液。
欲,即顺其脏腑特性,或顺其脏腑功能则为欲。如肝欲散,辛味能散,即顺应肝气升散之性;心欲软,软即柔软之意,咸味为水之味,能使心火上亢之力变柔和,以水火相济;脾欲缓,甘味能补能缓以和中,即顺应脾充和温厚之性;肺欲收,酸主收敛,即顺应肺收之性;肾欲坚,肾主闭藏,苦味坚肾以顺应肾固密之性。补即为顺应五脏之性,或增强功能。泻即为违逆五脏之性,或降低功能。
综上所述,正如李中梓《医宗必读·苦欲补泻论》所云:“违其性则苦,遂其性则欲。本脏所恶,即名为泻;本脏所喜,即名为补。”
五味的五行特性和临床应用 值得注意的是,五味各有不同的五行特性和性用,《
内经》认为分别易入于不同的脏腑。如《素问·宣明五气》曰:“五味所入,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咸入肾,甘入脾,是谓五入。”正所谓五味入五脏理论。不过,这一理论所说的是某一味同某一脏有特殊的亲和力,即其不同味的药食,服用之后,药力可先达到与其相应的脏腑,这一点《灵枢·五味》说的较明白。其云:“五味各走其所喜,谷味酸,先走肝;谷味苦,先走心;谷味甘,先走脾;谷味辛,先走肺;谷味咸,先走肾。”这里的“所喜”、“先走”就是此意,并未涉及是补是泻。可见,它与我们所谈的“五脏苦欲补泻”是有所区别的。
后世许多医家将“五脏苦欲补泻”理论作为临床用药的指导原则,如张元素《医学启源·用药备旨》即引用本篇原文加以具体药物举例,而且他还根据本段的内容,提出同一种药味,入通于不同的脏腑之后,可以发挥不同的补泻作用,如具有酸味的
五味子,入心则收敛心气,入肺则补益肺气;而同一酸味的
白芍,即能敛肺,又能泻肝。此外,他还提出即使某些药物味相似,但仍不完全相同,临床应加以区别运用,如同是辛味药,既有
细辛的辛散,又有
知母、
黄柏的辛润;同是苦味药,既有
白术的苦燥,又有
黄连的苦泻。这些论述对临床很有指导意义。其后,王好古《
汤液本草》、缪希雍《
神农本草经疏》、李中梓《医宗必读》等,都在张元素论述的基础之上立专篇对这一理论作了更深入的探讨。李中梓甚至有“夫五脏之苦欲补泻,乃用药第一义也,不明乎此,不足以言医”(《医宗必读·苦欲补泻论》)之论。
就五脏苦欲补泻的具体药味而言,今仅摘录王好古《
汤液本草》的“五脏苦欲补泻药味”,以供大家参考:“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
甘草;欲散,急食辛以散之,
川芎。以辛补之,
细辛;以酸泻之,芍药。”“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
五味子;欲软,急食咸以软之,
芒硝。以咸补之,
泽泻;以甘泻之,
人参、
黄芪、
甘草。”“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
白术;欲缓,急食甘以缓之,
甘草。以甘补之,
人参;以苦泻之,
黄连。”“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泻之,
诃子皮,一作
黄芩;欲收,急食酸以收之,
白芍药。以辛泻之,
桑白皮。以酸补之,
五味子。”“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
知母、
黄柏。欲坚,急食苦以坚之,
知母。以苦补之,
黄柏。以咸泻之,
泽泻。”
另外,从《
内经》所述的五脏所欲的五味搭配来看,也体现了方剂的组方配伍原则。如“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急食辛以散之”即用辛味药疏散肝气,是顺从肝之所欲,为治肝病的主要部分,即君药;“用辛补之”则是增加疏散气之力,可视为辅助之药,即臣药;“酸泻之”,因酸味主收敛,与肝散之特性相逆,又与君臣辛散之功相逆,故一方面顺从其病之性,另一方面制约君臣药物的辛散太过,故在此用酸味药具有反佐的作用,而为佐药。
当然,临证治病时必须结合脏气的喜恶、病变的表里虚实寒热性质、药物的气味特点等因素进行综合考虑,才能取得好的效果。若用之不当,不仅不能治愈该脏病变,还会变生他病,而且由于五味均有自己亲和力强的脏腑,所以还可能或伤所入之脏,或以五行相乘而克伐他脏,故《素问·宣明五气》曰:“辛走气,气病无多食辛;咸走血,血病无多食咸;苦走骨,骨病无多食苦;甘走肉,肉病无多食甘;酸走筋,筋病无多食酸,是谓五禁,无令多食。”辛味入肺而有宣散之性,故气弱者勿食辛,以防更伤其气;甘走脾,脾主肉,过食则自伤;酸走筋,筋病过食酸亦自伤,这是从过则自伤而言。咸入肾,心主血脉,水胜制火,故血病勿多食咸味;苦为火之味,骨属肾水,是以骨病勿多食苦味,这是从过则伤及所胜、所不胜之脏角度来说的。张仲景亦在《
金匮要略》中有“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肺病禁苦,肾病禁甘”的论述,与《
内经》五味所禁理论的过则伤及所胜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