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敏 山东中医药大学
脾胃病是人类常见病、多发病之一,它的发生多与外邪、饮食不节、情志因素、素体脾胃虚弱等密切相关,而情志因素已成为不可忽视的重要致病因素。
《素问·天元纪大论》曰:“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素问·举痛论》“……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情志活动依赖脏腑精气的充盛及气血运行的畅达,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气机升降之枢,情志失调则脾胃气机升降失常,运化失职出现相应的临床病证。
情志致病的病机 “思则气结”,思虑过度伤脾,气机结滞,升降失常,运化失职。《素问·举痛论》“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归,故气结矣。”忧思伤脾,脾气受损,运化不力,胃腑失和,气机不畅,发为痞满,《景岳全书·痞满》“怒气暴伤,肝气未平而痞”,脾失健运,食停难化,胃失和降,发生呕吐,气机不利,则津液失布而滋生痰浊,痰气交阻于食道,渐生噎膈,气机郁滞,不能宣达,通降失常,传导失职,糟粕内停,不得下行,而致大便秘结,思虑过度,日久甚则既耗心血,又损脾气,可形成心脾两虚之证。
“怒则气上”,过怒导致肝气疏泄太过,气机上逆,甚则血随气逆,并走于上。肝主疏泄,调畅气机,促进和调节气血运行,从而调节情志活动。恼怒伤肝,而肝病最先传脾土,肝失疏泄,则横逆犯胃,脾失健运,胃气阻滞,胃失和降而为痛。《沈氏尊生书·胃痛》“胃痛,邪干胃脘病也。……唯肝气相乘为尤甚,以木性暴,且正克也。”情志失调,肝失条达,气机阻滞而腹痛。《证治汇补·腹痛》“暴触怒气,则两胁先痛而后入腹。”脾胃素虚,复因情志影响,忧思恼怒,精神紧张,以致肝气郁结,横逆乘脾,运化失常,小肠无以分清泌浊,而成泄泻,《景岳全书·泄泻》“凡遇怒气便作泄泻者,必先以怒时挟食,致伤脾胃,故但有所犯,即随触而发,此肝脾二脏之病也,盖以肝木克土,脾气受伤而然。”情志不遂,肝气郁滞,失于疏泄,气机不畅为痞满,气机不畅,则津液失布而滋生痰浊,若肝气逆乘肺胃,导致胃气挟痰上逆,亦能动膈发生呃逆。《古今医统大全·咳逆门》“凡有忍气郁结积怒之人,并不得行其志者,多有咳逆之证。”气滞日久,血行不畅,瘀血内生,病情至此则每每缠绵难愈。
此外,“悲则气消”,“肺为主气之枢,脾为生气之源”,悲忧伤肺而致肺虚,肺气虚累及脾(子病犯母),肺与大肠相表里,肺气虚,肺失肃降,津液不能下达,推动无力,则大便艰涩无力。“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惊恐伤肾而致肾虚,肾虚蒸化失司,水湿内蕴,影响脾的运化功能,又因脾肾先后天相互资生,肾阴阳精气的损伤,可累及于脾产生病变。
临床辨证用药 辨证处方:思虑过度,暗耗阴血,又损脾气,归脾汤加减;脾虚肝郁,郁怒疏泄不及,土失木疏气壅而滞,逍遥散加减;暴怒疏泄太过,横逆脾胃,肝脾(胃)不和,
柴胡疏肝散加减;肝气不舒,横逆犯脾,脾失健运之泄泻,痛泻要方加减;肝气久郁,可化火伤阴,化肝煎或丹栀逍遥散加减。
药物运用:
甘松,《
本草纲目》中记载:“
甘松芳香,甚开脾郁,少加入脾胃药中,甚醒脾气”。
合欢皮,解郁安神,《
本草备要》中记载:
荔枝核“散滞气,辟寒邪,治胃脘痛,妇人气血痛。”
柴胡、
香附疏肝解郁,
青皮行气止痛,
薄荷、
川楝子既散肝郁又清所郁之热。肝体阴用阳,疏肝理气药多为辛温香燥,为防耗伤肝阴,可用
香橼、
佛手等理气而不伤阴的疏肝解郁药,亦可配以
白芍养血柔肝,固护肝阴。此外,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可选用
郁金、
玫瑰花、
川芎,疏肝解郁,行气活血。
然而病情复杂,情志致病,肝失疏泄,气机失常,疏泄太过与不及均可影响脾胃气机及运化,所以从肝论治应护肝之体,调肝之用,可以疏肝解郁与敛肝柔肝两法先后或同时运用。疏敛并用的组方原则,体现调肝之法在病态下的双向性调节作用。肝疏泄功能正常,气顺则通,胃自安和,即所谓“治肝可以安胃”。当然,并不都是情志不遂伤肝、肝气疏泄异常导致脾胃病,若素体脾胃虚弱,情志失调,中焦运化失职,气机壅滞,亦可影响肝之疏泄,即“土壅木郁”,此时又当培土以泄木。
注意以情制情 根据五行生克制化理论,以情制性,以情制情,“以怒胜思,以喜解忧”,然而具体运用时,需要注意情绪刺激的强度和条件。此外,根据病人不同的情志因素,给予指导、安慰和科学的解释,肝胆疏泄正常,有利于病情的好转乃至痊愈。因此,脾胃病一定要重视情志因素,治疗需调节情志,舒畅气机,从而使脾胃升降有序,气血生化运行如常,则病自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