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饮、水气、痛、喘促、痰饮

【医家】王廷俊
【出处】寿芝医案
【关键词】水饮、水气、痛、喘促、痰饮、虚、胀满、下利、伤寒、汗出、寒热、腹痛、腹大、郁、腹中雷鸣、心下痞硬、口舌干燥、气血两虚、气不足、口渴、干燥、气闭、水臌、腿痛、胃寒、胃热、误治、腰痛、肾虚、喘、积、痰、哮、
【内容】
师名锡庆，号小堂，江西萍乡人。以副榜发川知县，予受业焉。师母甘氏女，道光丙午年，年已四十岁，师署平武县事，携眷同往。经水愆期，延医诊脉，谓洪滑流利，断其有喜。师自诊如之，遂不服药。盖师平日涉猎医书最多，不与人治，而家庭小恙随手与方，无不效也。十月满足，腹大如抱瓮，日俟其产而毫无动静。又三四月，渐增行路喘促，饮食胀满，适亦卸事回省，予至师门谒候，谈及令诊，诊之滑大无伦，七八至一歇止，十数至一歇止，二三十至又一歇止，当即断为痰饮，确乎非孕。师曰：“滑大予见及，歇止予亦见及，以为年纪过大，生产又多，胎气不足，宜有是脉。在平武时，常服参术补药，今虽不产，而复内震动，睡左则左，睡右则右，不咳不呕，何以直断为痰饮而非孕？”对曰：“水饮上射于肺则咳，溢出于胃则呕，既咳且呕，水有消路，腹自平软，人皆知为病，不疑胎矣。今气道闭而不通，水积日多，腹大如鼓，是为水臌，再不用逐痰行水之剂，只用补益，实其实，虚其虚，迨至水气四溢，散漫作肿，其时欲消水而脾胃无权，欲培土而水饮横肆，两难兼顾，病必不起。乘此胃口虽胀满而尚纳食，行路虽喘促而尚能卧，根本未离，尚可医治。”曰：“金匮肾气汤可服否？”对曰：“肾气汤治水饮利小便，堪推神剂；然上中焦之气化不行，欲其直达下焦，未必如此便易。”曰：“为之奈何？”对曰：“小半夏加茯苓汤，平平浅浅中，极有精义，连服十剂，果能喘稍平，胀稍减，再议他治。”如言服足十剂。又诊，师母云：“近日腹如雷鸣，胃口加胀，口舌干燥，想系生姜太多之故。”告以水气凌脾，脾津不能上潮，所以口渴加胀者，药不胜病，病与药拒；腹雷鸣者，阳气宣动，是大佳兆。可勿疑虑，生姜泻心汤与之。本方一两者，酌减为二钱半，嘱服三剂，其病或增或减，或变他候，速速来告，以便另为处方。第二日告曰：“服药后满腹俱响，水声漉漉。”第三日云：“腹痛甚，气往下坠，恰似生产，请即往视。”至见小堂师谓予曰：“医可谓明矣，药可谓神矣。自子认此症为痰饮，予朝夕将痰饮门遍观，以为方必在此册也。昨归，乃见用者为生姜泻心汤，茫然不识所谓；又闻须服三剂，总疑寒热夹杂，未必中窾，乃今早腹痛气坠，尚以为产，顷间稳婆已来，亦云儿头向下，业已转身，乃痛极而泻，泻水如注，起则腹消大半。观此，确系水饮证矣。”语次，婢女出云：“又痛又泻，太太问药尚存一剂，未知可接服否？”予告以对症之药，放心再服，有水自泻，无水自止也。两日后又来延请，师母出见，拜谢云：“第三剂后，大泻两次，腹不痛，而身轻如释重负，此病非遇高手，不知变为何等古怪！”诊之，细濡无力，急与大振脾阳之术附汤十余剂，饮食大进，行动时，气亦舒缓，可勿药矣。小堂师谓四十尚非经尽之候，必月信调畅，乃可止药。为易术附为归附，温煦中寓流行之意焉。两月后月信大至，反现腰痛腿痛诸疾，诊之，两尺短涩，水火俱虚，恰合十补丸证治，开方与服，从此无病。生姜泻心汤
治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硬，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此汤主之。
生姜四两甘草三两人参三两干姜一两黄芩三两半夏半升黄连一两大红枣十二枚
煎成，去渣，再煎服。
陈灵石曰：太阳为寒水之经，寒水之气伤于外者，可从汗而解之；寒水之气入于里者，不能从汗解之。汗出解后，而所现之证，俱属水气用事，为本条之的证。陈平伯云：君生姜之辛温善散者，宣泄水气，复以干姜、参、草之甘温守中者，培养中州，然后以芩连之苦寒者，涤热泄痞；名曰生姜泻心，赖以泄心下之痞，而兼擅补中泄水之长也。倘无水气，必不用半夏、生姜之辛散，不涉中虚，亦无取干姜参草之补中。
方义讲解极明。此证用此汤者，亦缘胃中不和，知为水饮盘踞于胃，虽未痞硬，而已作胀。肺为华盖，位居最上，水寒之气，由胃凌肺，一故行路喘促也。此病若再误治，寒气必下传于肾，不但行路喘促，必至哮吼不止，不但胀满，必至痞硬而痛，周身皆寒，阳光淹郁，必四肢发厥，脾肾两绝而死。乘其胃肠尚运，以参草姜枣补之，则中宫有权，阳气勃发。半夏降逆神品；生姜散水神品；二者相助为理，温化其水，抑之使下，所以现出腹如雷鸣之全象也。必用芩连者，心肺之阳，为寒所郁，又于服小半夏汤后，口舌发干燥见之，不仅脾津不升已也，辛苦相资，寒热两解，下利者得之而止，不下利者化之使利，亦治肿病开鬼门，洁净府一大法也。师嫌夹杂，盖未究心于《伤寒论》耳。
十补丸
治气血两虚，先天之水火俱衰，少年而有老态者。
鹿茸泽泻附子肉桂山萸淮药茯神人参当归白术各等分。
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米汤送下三钱。
陈修园曰：此方与十全大补同意。但十全大补汤，从气血之流行处着眼，气血者，后天有形之用也。此方从水火之根本处着眼，水火者，先天无形之体也，二方分别在此。
归附汤温煦流行，能致经水自动，以经者阳也，先天真一之气，得阳而运也。水饮阻经奈何？妇人之经，其源在胃，阳明胃脉，冲任附之，胃热则冲任干槁，胃寒则冲任凝结，皆足以致经水断绝。今病寒气闭结，所以得温药而化，化则通矣。通后腰腿作痛奈何？戊胃，土也，癸肾，水也。戊癸相合而化火，人身强健，此时阳气初通，无以化育真水，滋养肾经。下部皆属于肾，肾虚，焉得不通？以此投之，化无形之水火，为有形之气血，自绰绰有余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