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绛、膀胱癌、痰热、神清、

【医家】赵绍琴
【出处】赵绍琴临证验案精选
【关键词】舌绛、膀胱癌、痰热、神清、痰浊阻滞、郁热、食复、昏迷、食滞、痰浊、泌尿系感染、痰、呕吐、唇焦、慢性支气管炎、肺炎、咳嗽、咳喘、神志昏迷、血压不稳、尿频尿急、尿路感染、面色黧黑、高血压病、蒙蔽心包、神志不清、右手麻木、形体消瘦、头昏目眩、饮食不慎、脉细弦、冠心病、舌质绛、温病、喘咳、发烧、血尿、虚热、汗出、滑数、心烦、久病、伤阴、温邪、气急、脉细、痰鸣、痰黄、神昏、身热、谵语、尿频、热病、气喘、痛、积、郁、燥、淋、
【内容】
王某某 男,79岁。北京市人,画家。住院号170869。
病史:持续性尿频尿急已两个月,近两周加重,于1980年2月8日入院。患者1977年9月忽然出现无痛性肉眼全程血尿,经膀胱检查诊为膀胱癌,1977年11月行膀胱部分切除术。近两个月来尿频,两周前发烧39.5℃,五天后体温才有所下降,但咳嗽加剧,以膀胱癌术后尿路感染收入院。
有高血压病史二十余年,过去血压经常在200/100毫米汞柱,1963年曾患右手麻木。入院时:体温37.5℃,脉搏84次/分,呼吸21次/分,血压134/70毫米汞柱。发育营养中等,神清合作,表浅淋巴结不肿大,胆脾未触及,前列腺两侧叶增大,中间沟消失,表面光滑。
化验:白细胞:4,500立方毫米,中性细胞:72%,杆状核细胞16%,单核细胞9%,血红蛋白11.3克,血钠134毫当量/升,血钾3.76毫当量/升,氯化物588毫克%,血糖127毫克%,二氧化碳结合力47容积%,非蛋白氮46毫克%,尿检:蛋白(++),糖(±),白细胞50~60个/高倍视野。红细胞2~3个/高倍视野。
心电图提示:间歇性频发性房性早搏,左前半肢阻滞,弥漫性心肌改变。×线检查:有慢性支气管炎伴感染表现。
入院诊查:泌尿系感染,前列腺增生,膀胱癌术后状态、肺炎、冠心病。
治疗经过:入院后给抗感染治疗,先用红霉素、白霉素、万古霉素及中药清热解毒,但感染未能控制,白细胞增至9,400~11,000/立方毫米,中性细胸82%,尿检结果也未见改善,神志不清,重病容,心率130次/分,有停跳,血压不稳,忽高忽低,肺部病变亦未改善,2月17日在痰里找到酵母样菌,病性重笃,于2月17日邀余会诊。
初诊:身热不退,面色黧黑,形体消瘦,神志昏沉,咳嗽痰黄,气喘气急,脉象细小沉弦按之不稳,且有停跳。舌绛干裂中剥,唇焦齿燥,七~八日未进食,全靠输液输血维持。
辨证:患者年逾古稀,下元已损,热病已久,阴津大伤,痰热内迫,热邪深入营分。前所服药物全属寒凉,气机被遏肺失宣降,郁热内迫,营阴重伤,致使昏迷谵语,舌绛唇焦咳喘痰鸣,形消脉细,诸症丛起。暂以养阴之法求其津回而脉复,用宣气机开痰郁之药以冀营热外透。
处方:
生白芍15克 天麦冬各6克 沙参20克 元参15克 石斛10克 前胡6克 黄芩10克 杏仁10克 黛蛤散12克(包) 川贝粉3克(冲) 羚羊角粉0.5克(冲)
服二剂
二诊:1980年2月23日
服药后喘咳轻,神志苏,知饥索食,脉搏80次/分,患者欣喜万分,吃面汤两碗,蛋羹两份,西红柿加糖一碗。入晚病情突变,呕吐频作,头昏目眩,血压上升,阵阵汗出,遂陷昏迷,舌绛中裂,两脉细弦滑数。
辨证:此属食复。一诊神清知饥,营热已开始外透于气,是属佳象。然久病之躯,胃脾俱弱,饮食不慎,过食滞于中焦,阻塞气机,壅遏生热。呕吐频频,复伤阴助焚,且郁热上蒸包络,与,痰热相搏,上蒙清窍,内闭心包,致使病情急转,神志昏迷,舌绛中裂。再拟甘寒养阴、涤痰开窍,兼以化滞和胃,宣展气机,仍希有透热转气之机:
处方:
生地15克 玄参15克 麦冬10克 沙参15克 黛蛤散10克(包) 石斛10克 菖蒲6克 杏仁10克 牡蛎30克 珍珠母20克 焦谷芽20克 竹茹6克 服二剂
另:安宫牛黄丸半丸,分两次服。
三诊:1980年2月25日
药后神志已清,体温正常,心率不快,血压平稳,两目有神,舌绛有津,薄苔渐布,两脉渐起,细数已减,咳喘皆平。此属内窍已开,营热开始外透,且胃津已回,痰热渐除,再以原方进退。
处方:
沙参15克 玉竹10克 麦冬10克 石斛10克 五味子10克 远志10克 茯苓10克 黛蛤散10克 杏仁10克 鸡内金10克
服二剂
四诊:1980年2月28日
舌绛已去,薄白苔生,神色皆好,二便如常,唯皮肤作痒,心烦难寐,此乃阴分未复,虚热扰神,拟复脉汤合黄连阿胶汤加减:
处方:
白芍15克 山药10克 阿胶10克(烊化) 沙参15克 白扁豆10克 远志10克 海蜇皮10克 马尾连3克 鸡子黄2枚(搅匀冲)
服三剂
药后已能下床活动,饮食及二便正常,×线检查“两肺阴影吸收”,血常规化验正常,调理数日痊愈出院。年后随访一年正常,已上班工作。
原按:本案患者年逾七旬,正气已衰,且膀胱癌手术后,气血大伤;热邪久羁,津液耗惫;近患肺炎、泌尿系感染,叠进中西药,全属寒凉,遏阻气机,肺不宣降,津液不布,遂成痰浊。
本证属热邪入营,营阴重伤,且肺失宣降,痰浊阻滞气机。所以初诊即以白芍、生地、麦冬、沙参、石斛等甘寒生津,即王孟英所说:“阴气枯竭,甘寒濡润,不厌其多,”“若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本案始终抓住了这一点,“刻刻顾其津液,”以保生机不绝,以羚羊角清营分之热;因痰浊阻滞失宣降,气机不畅,入营之热不得外达,故以前胡、杏仁、川贝、黛蛤散宣降肺气以化痰浊,黄芩清气分之余热,合以畅营热外达之路而透热转气所以服后神清知饥,均为营热外透的标志。
二诊为食复。因食滞中阻,郁热上蒸,不仅阴伤,且有痰热蒙蔽心包之势,故除甘寒养阴之外,又加安宫牛黄丸以开内窍之闭,并加化滞和胃之品,宣畅气机,导营热外达,服后舌质绛有津,薄苔渐布,神志转清,均说明营热已开始外透。
两诊虽为同一病人,但因造成气机不畅,营热不能外透的原因不同,所以作为透热转气的用药也随之而异。
营热一旦透转,则按其证辨证论治。
按:赵师认为叶氏“透热转气”法适用于温病任何阶段,透转的实质是给邪气以出路。温邪气乃无形之邪,必凭籍有形而胶固难解。故欲使透热转气,必分析找出不能透转的原因,而后针对性用药。本案两用透热转气法,初诊神昏,乃因痰浊阻滞,气机不畅,故治用宣肺气化痰浊以为透热转气之法,服后神即转清。二诊时患者贪食过多,以致食复,复陷昏迷,此为食滞中焦,气机不畅,故于方中加入消食导滞之品以为透热转气不同。服之热退神清。可见透热转气用药原无定法,但总以调畅气机令三焦通畅为要,则邪气自能透转外泄。(《赵绍琴临证验案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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