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燥、舌黑、房劳、发热

【医家】高鼓峰、薛楚玉
【出处】古今医案平议
【关键词】内伤、燥、舌黑、房劳、发热、感冒风寒、脉细数、伤寒、阴虚阳浮、虚寒、舌润、劳发、感冒、虚、
【内容】
范中行感冒风寒，又过于房劳，发热昏闷，医以为伤寒也，投以羌活、柴胡辈不应；又以为阴证也，投肉桂、木香辈，又不应；恐且益甚，饮食俱废，舌黑如炭，八日不便。医正议下，高鼓峰诊之，脉细数而沉，曰阴亏甚矣，胃气将绝矣，非温和甘润之剂，弗能救也。亟以左归及滋水清肝等药，重加参、芪服之。他医以为不大便，如何可补？高曰：第服之，必得便。至第四日，果下黑矢升许，热退，舌亦红润，但尚未进食，病家犹以用补为嫌。高慰之曰：本内伤证，一补中益气治之足矣，无如粗工杂投，胃气转伤，不能即复。今以药补之，以稀粥调之，不过数日，自然知味。不信，易医，重用承气汤二服，不得后（魏曰必反以为前药补住），病转剧，惭于再延高，乃往苏延薛楚玉。薛至，闻述病情，及用次第，曰：既用熟地而得大便，效可知矣，奈何举将收之功而弃之耶？今无能为矣。病家反以为党，竟不之信。
【张山雷评】既曰感冒伤寒，而又犯房劳，发热昏闷，则确感邪，法宜疏散，断无有邪而可用补药之理。羌活、柴胡辈，一路温升，本非感邪正法，药既不应，则已犯陈修园所谓服表药不得汗之弊矣！乃因其房劳，而不问病情，便谓阴证，更用大温大燥，试问房后发热之人，阴液几何，可胜此炮烙之刑否？宜乎热益剧而便不通，此之舌黑如炭，是焦干枯燥之黑（观下文云，舌亦红润，可知此时焦燥），非光滑黑润之少阴虚寒，津液尽矣。而但知舌黑不便，可用下法，无一非杀人绝诀，况脉细数而沉，又为血液耗竭之确据，岂是当下脉！粗工凶凶，以为可攻，《素问》所言，正可为此医写照。鼓峰“阴亏甚矣，胃气将绝”四句，老吏断狱，言简而赅。左归乃六味去丹、泽、加草、杞，滋水清肝饮，乃六味加归、芍、栀、柴，为鼓峰生平得意之方。脾胃肝肾之阴，骤得峻补，正如久旱逢甘，沟渠皆满，盈科而行，所以黑矢亦解，热退舌润，黑苔剥而红质露，已是生意盎然。斯时所以未增谷者，正由前此燥剂，劫尽胃阴，安得数日之间，可以骤复。高说亦是曲中病机。而乃因其不食，归咎于补，反用苦寒，重伤胃气，服大剂承气而不得后者，所谓菜子打得油出，砻糠打不得油出也。此证譬如欲槁之苗，乍得甘霖，而又抉绝其根株，亦安有复生之望！俗医无识，恒随病家乱命以为迎合，那不杀人如草，楚玉之言，亦切中肯綮。惟高谓初起是内伤证，一补中益气汤而已足，则感冒风寒，已非对证。若以房劳发热，而谓之内伤，则正是阴虚阳浮，下虚上实，后欲?以升柴教揉升木，不顾其下，大是可怪。要知内伤二字，证情万有不齐，必谓东垣此方，通治内伤，则方可通，而医者乃真不通又不通矣！（《古今医案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