痰、汗出、气痛、伤寒、发热

【医家】方南薰
【出处】尚友堂医案
【关键词】痰、汗出、气痛、伤寒、发热恶寒、恶寒发热、寒滞、昏迷、气喘、鼻鼾、便闭、头痛、泄泻、脉沉细微弱、目闭不开、大汗淋漓、周身疼痛、四肢厥冷、腹痛泄泻、鼻出血、脉浮紧、目直视、春温、不寐、寒热、目眩、僵卧、耳聋、筋粗、身冷、中风、谵语、项强、瘟疫、目昏、神清、口渴、热症、气虚、壮热、目疾、脉细、失血、痛、疟、郁、
【内容】
靖邑雅溪李谦恭先生念切济人。庚辰春，予游靖邑，萍踪契合，相与讲论医理，私心折服。时其族弟龙海首夏时，辍耕归卧，呼之不应，移时谵语，云：遍野大雪，满庭飞雀。其母仓皇，李君邀予往诊。六脉浮紧有力，面如醉人，张目疾视，鼻鼾气喘，四肢战动，两手紧握，小便自遗，似中风脱证。予思果系脱证，脉必沉散，何得浮紧？手必直撤，何能握固？由此推之，面如醉人者，阳气拂郁也；张目直视者，寒涩血也；鼻鼾气喘者，阴寒上蔽清道，呼吸为之不利也；四肢战栗者，诸寒收引，气血流行之道艰也；小便自遗者，膀胱为寒所逼也。况阴邪盛则见雨雪，目昏眩则见雀飞，正合太阳寒伤营证。用麻黄汤大剂灌之，汗出神清，但觉周身疼痛。予闻其素患失血，今被发汗，必血不荣筋，所以疼痛。改用驱风养血之药，二剂而安。病家以祈祷而归功于神，予谓药不爽症，其奏效之速，虽神力当不过是。
刘姓子，暑月患病，痰气上壅，充塞咽喉，口鼻出血，目闭不开，声如鼾睡，闵君文思延余诊治。六脉沉细微弱，四肢厥冷，余曰：“此阴寒直中之证。寒客太阴，则痰蔽胸膈，神识昏迷；寒客少阴，阴火上冲，凝结喉间，颈筋粗大，逼血上溢。急宜真武汤大剂煎成冷饮，收龙雷之火，归其窟宅，厥疾可瘳。”其父疑此方不合时令，未敢遽服，余大声呼曰：“救此逆证，如拯焚济溺，刻不容缓，若再踌躇，恐无及矣，余在此坐待，以壮君之胆。”督令灌之，一剂苏，二剂愈。
伤寒证有左右气痛之分。其人头痛，发热恶寒，而左胁、左乳气痛，是太阳而兼少阳，法宜发散风寒，桂枝汤去白芍，加柴胡、桔梗、苏梗、陈皮主之，此证最易转疟。若头痛，发热恶寒，而右胁、右乳气痛，是太阳、少阳而兼太阴痰滞，法宜桂枝汤去白芍，加柴胡、桔梗、苏梗、陈皮、半夏、砂仁、厚朴、神曲、楂肉以开痰导滞。若春温夏热，证兼左右气痛，则不宜于桂枝，以败毒散加减，热服汗出，无不愈矣。
义宁州余浪千由京回省，沿途感受寒滞，诸病丛生，其侄光六与予素好，嘱治于予。诊得人迎、气口脉俱浮大，察其恶寒发热，腹痛泄泻，证系寒滞为标，先宜发表导滞。光友见形骸骨立，恐表药伤元，余曰：“《内经》云：有故无殒，表无妨也。”甫进二剂，泄泻止而寒热解，体健思食。越两日，忽浑身壮热，口渴，泄泻，舌上苔如白粉，六脉俱数，余曰：“此因体气虚弱，前病方愈而复染时疫热症也。法宜柴葛解肌汤加高丽参以扶正气，效喻公用人参败毒散治瘟疫之义。但服药后必大汗淋漓，身冷如冰，脉细如发，幸勿惊怖。”至夜半，果汗出如浴，僵卧如尸，同伴者为记绝时，达旦乃苏，光友大恐，余曰：“脉静身凉，此为愈兆。”续以生津理脾之药，数剂而愈。是症也，托伏邪于皮毛之外，挽元气于无何有之乡，苟非有知人之哲，曷能信吾言而中吾用也哉！
靖邑余廷献，新夏得病，恶寒发热，医药叠更不效。迄半月，大便闭结，耳聋目眩，彻夜不寐，如醉如痴，举室皇恐，延予与治。诊毕，汪某问曰：“此症大惑。察其脉强有力，明明内火炽盛，医者投以犀角、知母、枳实、桃仁、大黄、芒硝三剂，全不下泻，何也？”予曰：“左关虽强，浮而不沉；右关虽强，大而不数。病在三阳之表，未入阳明之里。神识昏迷者，胸有痰也；便闭者，腹有滞。而服凉药，阴凝极而不化也，此为夹食伤寒之证，与桃仁承气汤，渺不相涉。”予以败毒散去独活。加橘红、厚朴、神曲、楂肉，进一剂，汗出热解，体倦安眠，达旦始醒，大呼其父曰：“昨夜真好睡。”复以开痰导滞之药，调治数日，便通思食，其病若失。嗟夫！药能生人，亦能杀人，惟在司命者，详审其证，曲体其脉，参透其理，庶几不致误用耳。
刘某患伤寒病，延医治愈，而头为之倾，旋作天柱折治，反剧。余诊，脉尚浮紧，头项强硬，此太阳之邪未能尽解，因年老病久气弱，用六君子汤加麻黄、桂枝，热服三剂，透汗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