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搐、黄疸、昏迷、谵语、狂

【医家】高仲山
【出处】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粹
【关键词】抽搐、黄疸、昏迷、谵语、狂躁、红斑、肝风内动、急性传染性肝炎、幻视、郁热、口噤、下午、瘟黄、麻木、湿热、传染性肝炎、热入营血、热盛动风、倦怠无力、不省人事、热入心包、中焦湿热、倦怠懒言、心烦不宁、躁扰不宁、身热不扬、邪热伤阴、循衣摸床、胸中满闷、脉滑实、苔黄腻、质硬、发斑、腹水、干燥、肝风、愈后、压痛、热结、倦怠、瘙痒、泻火、温邪、脉散、脉数、目赤、便泻、身黄、伤阴、胸闷、郁、燥、
【内容】
柴某,男,35岁。
初诊:1960年3月22日。
主诉及病史:1960年3月17日午夜,因意识不清七八个小时而急诊入某医大附院治疗。经检查,诊为急性传染性肝炎、急性黄色肝萎缩、肝昏迷。3月22日下午应邀会诊。
诊查:不省人事,知觉全无,目赤睛定,瞳孔缩小,舌短口噤,遍身黄染如金,身热不扬,躁扰不宁,循衣摸床,时时呕呛,呕出暗红色汁液;已10多日未大便;小溲每日1次,色如啤酒。脉数而实。
辨证:脉症合参,此病属于瘟黄,已热入心包,肝风内动。
治法:急宜开窍清心与釜底抽薪同进。
处方:用牛黄承气汤:安宫牛黄丸2丸,另加牛黄1g,大黄25g。每次以大黄煎汁送服丸药及牛黄,每4小时服1次,夜间停服。待能大便两三次,则停用大黄。因患者口噤难开采用鼻饲;鼻饲失败,又改由肛门注入给药。当夜很平静,无躁动谵语,无呕呛,仍昏迷。次日午夜,突然抽搐,经用葡萄糖酸钙仍不能控制,继续以前方保留灌肠。3月24日晨开始呢喃自语;9时,挣扎坐起小便;10时,能识亲友。但仍时发抽搐,全身颤动。再用前方口服。3月25日,患者意识清楚,但时有幻视、抽搐、谵语等症,脉象滑实。此时神志虽清,郁热仍盛,肝阴耗损,肝风内动,故抽搐幻视。虽经灌肠导便,因胃肠津液未复,仍有燥粪结滞。拟急下存阴,加用清心疏肝解毒之品。
处方:犀角5g生地20g白芍10g丹皮10g川连8g生石膏30g柴胡10g黄芩10g栀子10g知母10g黄柏10g茵陈15g甘草10g水煎服,1日2次。兼服牛黄安宫丸2丸,每日3次,另加牛黄1g,大黄25g煎汁送服,夜间停服。3月25日下午,患者重又昏迷,谵语躁扰,左下肢抽搐较剧。3月26日,再次清醒,能正确回答问题,但有阵发性抽搐,其口角与肢体常有不自主动作。继服前方药。3月27日,患者虽见清醒,但狂躁加剧,骂詈抓胸;舌起芒刺,苔黄腻,脉滑实;仍无大便。急投利胆通便、救阴泻热、急下阳明之剂。
处方:大黄30g厚朴10g枳实15g元明粉15g水煎服,1日2次。嘱服后大便泻下2次即停服。兼服安宫牛黄丸3丸,牛黄1g,每日6次。3月29日,患者于前晚大便1次,极干燥臭秽。近2日抽搐较频,每一二小时发作1次;发作时口角斜,目珠上吊。意识清楚,精神委靡,极度倦怠。黄疸日益加深。因郁热已久,引动肝风,拟于25日处方中加羚羊角2.5g,以清热熄风。4月3日,患者抽搐已除,但黄疸不退,神志呆钝,倦怠懒言,有时狂躁不安,骂詈谵语。再拟安宫牛黄丸3丸,牛黄1g,1日6次,连服12次,汤药暂停。4月6日,患者精神好转,但脉散,全身发斑,紫红如云片,皮肤金黄。此系正邪交争关键时刻,如果脉能逐渐恢复,斑能顺利透发,则病势可趋好转;若正气不能胜邪,脉不能复,斑不得透,则危险难救。应于前方加重剂量,以清热解毒,凉血化斑,维护心包。
处方:安宫牛黄丸4丸,每日6次,每间隔1次加服牛黄1g。4月8日,服药后逐渐好转,已无狂躁谵语之象,能自进饮食,自知便溺。红斑布满全身,脉转弦数。再予前方药。4月11日,红斑与黄疸均稍减退,患者自觉胸中满闷,心烦不宁。此关温邪未尽,邪热伤阴之故。拟滋阴清热,化斑解毒法。
处方:犀角10g生地20g白芍15g丹皮15g元参15g寸冬15g黄连10g山栀10g石膏50g知母20g柴胡10g子芩10g黄柏10g茵陈15g粳米10g水煎服,1日2次。兼服安宫牛黄丸4丸,1日4次。4月12日,病情好转,言谈清楚,能翻身活动,3餐均可自进。昨夜颈项胸背满起白?,胸闷随之减轻,心中稍感清爽。黄疸与红斑均渐消退。仍服前方药。4月17日,白?消退,遍身瘙痒,肝脏肋下可1横指,剑突下4横指,质硬有压痛,脾不大,无腹水。
处方:生地50g元参15g寸冬15g石膏50g川连5g栀子10g子芩10g知母10g甘草10g粳米10g水煎服,1日2次。兼服安宫牛黄丸4丸,1日4次。4月26日,患者除觉倦怠无力外,别无所苦。安宫牛黄丸改为每次2丸,每日2次。汤药同前。4月27日,停服安宫牛黄丸,汤药同前。4月29日,肝脏右季肋下3cm,较前稍软。上方减生石膏为25g,再服3剂,停药观察。5月3日,患者又觉胸中闷热,身体麻木,黄疸稍有加深。服4月17日方药。5月4日,胸中闷热已除,黄疸减轻,身不麻木,食欲亦好。再服前方药5剂。5月23日,患者可以下床活动,饮食、二便、睡眠、意识等均正常。按4月17日处方投药,改为每日1剂。6月27日,前方药减半量服用。7月6日,黄疸全退,一切症状均消失,肝脏未触及,停服中药观察。8月18日,实验室检查:总蛋白6.57g%,白蛋白3.65g%,球蛋白2.82g%、高田氏反应(-),麝香草酚浊度试验3单位,黄疸指数3单位,凡登白试验直接反应与间接反应均(-),胆红质0.35mg%。遂于1960年8月23日痊愈出院。愈后25年中,曾多次随访,患者一直健康工作,无任何自觉症状,肝功能完全正常。
按语:本病可因外邪突然而起,亦可由中焦湿热而并发。本例初起仅现卫分被郁症状,因失于辛散,致使传里化热;进一步胃腑热结,不能清降,邪热深入营血,内陷心包熏灼肝胆,最终热盛动风,发展到猖獗难制的地步。这种传变,完全符合于湿热病的发病规律,但却无不以阳明为变化的枢纽,正所谓:“阳明为湿热之薮”。此乃本病辨证的重点,也是治疗的关键。治疗上,初诊重在抢救昏迷,清心泻热以治标,急下存阴以阻遏病邪的发展,采用牛黄承气汤(安宫牛黄丸调生大黄末)为有效的措施,另加牛黄助其不及。但热入营血,阴液受其损害,急下存阴系釜底抽薪的急救方法,只能阻止热邪继续伤阴,不能回复已受损的阴液,所以配合白虎汤清气,黄连解毒汤泻火,犀角地黄汤及增液汤凉血育阴。在较长的治疗过程中,根据病情变化,灵活给药,重点突破,但用药出入始终未离以上原则,收效显著,使濒死者得生。在用药方法及给药途径上,吸取西医之长处,酌情采用鼻饲或灌肠等法,使中医传统治疗急症之法更趋完善。以上方法治疗瘟黄(传染性肝炎、急性黄色肝萎缩、肝昏迷),经临床多次应用,反复验证,效果满意,经得起重复和时间的考验,受到普遍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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