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汗、虚、痛、鼻出血、发热

【医家】邹趾痕
【出处】圣方治验录
【关键词】战汗、虚、痛、鼻出血、发热、汗出、燥、手足厥冷、小便赤、不能食、大热、目盲、恍惚、大惊、口苦、汗后、伤寒、呻吟、头痛、头晕、畏寒、无汗、心烦、咽痛、壅滞、衄、湿、
【内容】
梁树声者，年二十八岁。光绪十八年壬辰旧历六月，患发热而渴，身疼体重，咽痛口苦，身无汗，小便赤而痛。愚诊之曰：暑病也。《素问?热论》曰：“先夏至日为病温，后夏至日为病暑。”凡暑病不可发汗，因为受暑气之蒸发，汗出过多，骄阳盛暑伏于内，凄风冷雨袭于外，所以不可发汗者，汗即津液，受暑之后，津液先竭也，若又发汗，是益虚其虚，法宜清热润燥，滋阳明之干枯，导决读之壅滞，水道下达，太阳上升，病乃可愈。方用竹叶石膏汤，加滑石、茯苓、黄柏、生地、花粉，每日因症之出入而加减以应之。服愚方至七日，忽发战汗。此次战汗，先无可觉之报信症，愚遂无法预知，是以对于病家，未有事前之警告。当战汗发时，病人觉得战慄牙磕，啬啬畏寒，病人疑病变坏，继而手足厥冷，目盲心恍惚，乃大惊曰：“病变坏矣，死亡即在目前，庸医误我矣！”急延他医，冀一挽救，后医不知战汗，见愚方为仲景方，驳之曰：“此病用此方，自然当用，但用之太早，所以误事。”于是方用苏梗、羌活、细辛、苍术、厚朴、槟榔、香附子、防风、甘草，外用生姜、葱白为引。纯是俗医技俩，对于此病，无益有损。病人无知，认为救命之方，急刻遵方购服，服未半刻，病人头晕，身如云雾，倦极思睡，覆被而卧，即发热，热度渐高，大热如蒸，汗乃大出，源源而来，约二小时，热乃退汗乃止，衣袴尽湿，褥簟水流，诸病悉除，而全身快爽，胸胁宽舒，心安神悦，食量亦佳，遂极赞后医方之神奇。病人但知服后医方之效，不知乃服吾前七日方所得之战汗乎！有客自病人处来言其故，愚惊曰：“此战汗也。此乃服愚方七日所得之功效，岂后医苏羌辛苍香燥劫液之品，所能得此功效者哉！今既得汗，大病悉愈，不须服药，糜粥自养可矣，后医之方不可服也。”客曰：“彼信后医如神明，今命勿服其方，安能邀其允许？”愚曰：“诚若是也。病已愈而又入死途，吾窃为病人惜矣！”后三日，客又自病人处来，言病人自出汗后，快然无病，饮食亦佳，今忽不能食，呻吟床褥，自言不知病之所在，只觉心烦而已。因以趾痕后医之方不可服之言告之，病人不悦，曰：“后医有效之方不可服，趾君七日无效之方又可服乎？”客无以应，则病人执迷不悟可见矣。愚曰：“若是乎，彼病将复矣，复则必死也。”客曰：“病复必轻，何以遂至于死？”愚曰：“凡复病必较前病加剧，因为大病新愈，正气空虚，复病之邪必强，以强邪入虚体，势不可挡，虽有良医，亦难挽救。愚窃为病人危焉。”客曰：“如趾君言后医之方不可服，已告之矣，无如彼置若罔闻，何也？”愚曰：“彼聆君言置若罔闻者，彼未觉悟后医之害故耳。今则后医之害见矣，客与病人，既属肝胆相照之良友，目睹其受害濒危，又不一尽忠告，岂其可乎？”客曰：“彼不听忠告，当如之何？”愚曰：“此何事乎？君之友生死关头，在此一言，君不关心于友之死则已耳，倘关心焉，当尽切亻思之诚，当加以危在眉睫之警告，虽犯颜受怨不计也。君自尽君交友之天职，友听之，友之福也，友不听，乃友自误，君亦无缺憾焉。”客乃矍然而惊，憬然而悟曰：“向者某对于前后之医，孰是孰非，未有定见，是以对于病人，不敢力争，今聆趾君言，乃知后医果害吾友矣，吾岂可坐视其死乎？”客于是赴友人处，告之曰：“君病将复矣，复则必死，君迷信后医服其方以至于此。前者君大汗出时，诸病除尽，饮食渐增者，乃是得战汗而病愈。此时若能停止服药，糜粥自养，早已复还健康，惟因继服后医方，受后医方之害，遂至于此，若再不觉悟，后悔何及？”病人曰：“后医首剂大效，不知何以后来诸剂不效？”客晓之曰：“首剂大效，非后医首剂之力，乃前医七日七剂之力，君自不察耳，今宜速辞后医，仍求前医，或可挽救。”病人乃大悟曰：“微君言，何能知此！”于是复召愚诊，服愚方数剂，始将大险度过，复现心中懊侬，反复颠倒，又服栀子豉汤数剂，其头极痛，痛极乃鼻出血极多，于是心中懊侬、头痛皆由鼻出血而解矣，此即《伤寒论》“衄乃解”之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