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郁、心火、肾虚、湿、积

【医家】刘子维
【出处】圣余医案诠解
【关键词】虚、郁、心火、肾虚、湿、积、气不足、汗出、气逆、舌卷、肾水、恶气、水中、中气、五脏、虚火、痿、燥、痰、
【内容】
孙某，睡至半夜，心内不好，出汗，至天明，舌不转，不能言语。
干姜五钱郁金二钱生鹿角二两首乌八钱厚附片八钱玄参八钱艾叶二钱法夏五钱，姜汁炒枸杞五钱山药五钱大腹皮五钱熟地五钱
三付。
李俊注：此内风也。内风由于肾虚本实，先拨则气奔于上，而成欲脱之势。《素问?脉解篇》曰内夺而厥，则为瘖痱是已。《脉要精微论》曰：心脉搏坚而长，当病舌卷不能言。夫搏坚而长，火有余也。火有余则水不足，仍以肾虚为主。《上古天真论》曰：阴者，藏精而起极。夫精藏于肾，然后能化气上荣。虚则封藏失而伎巧废，故舌强而不转。《灵枢?口问篇》曰：下气不足，则为痿厥、心悗。《宣明五气篇》曰：五藏化液，在心为汗。夫阳生于子，正当中夜，此时真水垂绝，虚阳无依，故心火忽亢而烦懑，心阴不守而汗出也。
内风证，河间以为水虚火亢，东垣以为本气自病，叶氏以为木失滋涵，其言虽殊，其义则一。夫命门为水火之根，水既虚则火不独留，故气逆于上而不降。苟欲降之，非水火双调不可。故用杞、地、玄、乌以补其垂绝之水，附片引僭越之火，俾仍归于一窟以定其根，如纸鸢之有系，则可上者复可下矣。而附片得首乌则火为蛰藏，温蒸之火而下潜。玄参、地、杞得附片则水为升腾，变化之水而上济，非特不降之火可降，即不升之水亦升矣。脾胃居中，后天所重，然未有命根垂绝而能行后天生化者。故运以干姜，守以怀药，以待其定。舌强、心悗皆上实也。郁金泻心开郁，法夏化痰，腹皮顺气以去其实而资下交。鹿角、艾叶则一通使道以行神气；一通阴经以行血气者也。
肾水衰于下则心火亢于上。玄参壮水制火是其所长，熟地、枸杞则补水以配火者也。《灵兰秘典论》曰：主不明则十二官危，使道闭塞而不通，形乃大伤。此证火亢于上，失其照临之职，而使道闭矣。鹿角能逐邪恶气，留血在阴中以通之，而其助长生机之速，尤非他药所能及，故独重用。
前方煎毕又方：杜仲一两菟丝三钱牡蛎一两厚附片二两生地四两苡仁五钱花粉五钱枣仁八钱洋参三钱上桂三钱，去粗皮当归二钱覆盆八钱故纸五钱生姜三钱
五付。
李俊注：医书云肝无补法，补肾即所以补肝，此后天气化也。然人在先天有木始有火，火中有生气，乃化出五脏，肝曷尝不生肾哉？人皆知木生火，不知其所生之火，即命门相火。《天元纪大论》曰：相火以位。以位者，位之于命门而不可离也。不离则生人，离则杀人。有不幸而离者，皆后天私累为之，非先天之本然也。《孟子》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尽性之功，与治病之理，岂有殊哉？故补肾之法，必使命火寂然不动，而后生气下蛰，水乃可生。《汉书?翼奉传》晋灼注曰：肝性静，静则行仁，夫仁者，生生不息之理也。乙木为生气之源，相火为生气之积，命门为生气之宅。肝静则源远而委长，积厚而流光矣。
命根为脾肺之先天，病有中上虚而不涉命根者，其先天生气如故，治之颇易也。若生气内竭，后天无所禀，则难矣。第二方结构甚伟，然其培养先天以生后天之义，则与前方如出一辙。夫润万物者，莫润乎水，故重用生地以补水；生万物者，莫生乎火，故用附、桂、故纸大补命火。杜仲、菟丝温木生火，覆盆、牡蛎固精秘火。如此则火在水中，水从火化，而妙用生矣。上焦如雾，宜虚不宜实。前因泻实，故从开降，今则救正，故从敛补。而用枣仁以敛气，归、神、洋参以益气、生脉。枣仁得当归则合中有开而血活，洋参得生姜则补中有行而气布。天气宜降，火在水上，则热而不降，故用花粉以保上之清肃；地气宜升，水在火下，则湿而不升，故用苡仁以除下之湿邪。综观全方，奇正相生，信手拈来，皆成妙用，神矣哉！上实下虚均不宜行后天生化，而用甘温之补。故前方敛肝生肾，补肾中水火以生金生土，皆逆生而非顺生也。今虽上焦得降，而下焦未定，故仍以逆生为主。虽有洋参，乃为补下以生上之使命，非补上以生下也。
第二方服毕又方：即第二方加北芪一两广皮一钱五味二钱独活一钱法夏三钱白术三两，土炒
十五付，此方服至十五六付后即能言语，但稍稍不清耳。
李俊注：己土在心，心阴未复，不可燥脾。化源在下，命根未定，不可补中。然而天地之气，升降互用，雨露之溉，出自上焦而居中，斡旋则惟脾胃是赖，今则水火双调之剂，已届八益之数，自无而有，勉告成功。故重加芪、术，大补中气以行后天生化，与先天相辅而行。惟后天气化升于脾胃，降于肺胃，芪术之温升，必得味、半之敛降，再得独活通肾经气分以顺承之。然后天气乃能下流于地而成交泰之功，五味得陈皮则又合中有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