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昏迷、烦躁、温病、肺热

【医家】姚龙光
【出处】崇实堂医案
【关键词】积、昏迷、烦躁、温病、肺热、出血、发狂、无苔、燥、喘、内闭外脱、脉尚有力、呼长吸短、神昏谵语、脉象微细、头痛身痛、烦躁不安、发热无汗、小便不通、小便黄少、不省人事、神不安、气膈、干燥、寒热、僵卧、口渴、喘急、脉无、干热、神昏、欲饮、血热、血枯、血结、无子、无热、温邪、气闭、神清、面红、身冷、伤身、气郁、气结、针眼、气促、不解、内热、虚、痿、
【内容】
方家湾有凌姓者，家小康，无子，以内侄为嗣，已带养媳，吉期择在十月，而九月初忽病温证，医治罔效，至八日，病势热极，神昏谵语，烦躁不安，叫喊发狂，家人以雪水灌之，便神识昏迷，不省人事，仰卧如尸，手脚僵直，口张手撤，适余下乡觅地，托一薛姓者恳余为诊，其时已僵卧一日，呼吸甚微，脉象微细如丝，不受重按，面色夭白，绝无热象，脉症均无温病情状，惟舌本深紫，干燥无苔，上?有皱纹，如猪腰风燥者，然予思阴邪断无此舌，坐筹久之，悟此病必温邪陷入血分，时医治未中窍，血热盛极，致发狂烦躁，及灌以雪水，与病虽不相当，而热势稍杀，邪正俱衰，致仰卧如尸，而成虚惫，阴血为热邪所灼，血枯阴绝，经脉无血以丽之，故脉来微弱，心主血脉，心经无血以养之，故心神莫主，魂无所依，必至昏迷不醒，而手足不为所用，此病刘河间论之极详极当，诚万世之师也。用党参、黄芪各二两，鲜生地、麦门冬、天门冬各四两，白芍药三两，当归、炙甘草各五钱，酸枣仁八钱，石菖蒲三钱，秋石六钱，化水和服，以养血滋阴，令用铜锅多水熬煎，时时灌之，服一夜，至天明目转动，午刻能言语，身能反侧，十月完姻行礼，履止如常。
秀才尤小亭之四令弟，夏患温病，头痛身痛，发热无汗，口渴而不欲饮，大便略通，小便黄少，两脉俱弦数，两尺洪实，舌本淡紫，无苔。余曰：此伏邪证也，病不易透，势难遽解，毋望速效，幸耐之。为用辛凉清热之剂，以透其邪，连服四帖，脉已渐平，已有解势。第六日申刻，予往夏诊，见其面色大变，皮肤僵硬，四肢冰冷，卧床烦躁，反复辗转，而人事不知，百呼莫应，两脉则沉小而疾，余思此病不应有此变局，实因天时亢热，所居房屋狭小，内热外暑，两相胶结，成此危险之痧证。夫人身津管、血管通行周身，而津血之中俱有咸味，则俱有卤气，故汗与小便其味皆咸，是其征也。若经气隧道为暑邪壅闭，阳气郁而成火，煎熬津血，其中卤气结为砂子，塞于管内，则周身气血不行，故肢厥身冷，色变肉僵，心主血脉，血结为砂，则心血阻滞，神不安舍，故痧证无不烦躁者，重则昏迷，轻则清醒，故针刺透其络气可愈也，芳香开其心窍亦可愈也。冬季寒气闭窍亦成痧证，但治之稍异耳。今此病伏热未解，加之外暑逼迫，焉得不成极重之痧证，令先召康老针刺出血，吾急取药磨汁以灌，两时许，人事大清，气平安静，又得大便一次，去积垢甚多，明日热势复炽，脉仍弦数浮起，为用甘寒重剂，两帖而愈。吾见痧证极多，时医讳言之，不知何故，因此伤身者，不可胜记，病家志之。
丁酉四月，有蔡姓父子开杂货铺于郡城内，其子二十余岁，素有腿患，发则针刺紫筋数处，出血便瘥。此次刺而不应，针眼翻开如翻花状，逾二日，大发寒热。请医诊治，服九叶羌活汤两帖，热势加重，易医而用银翘加桑白皮等，又服两帖则势转危笃，举室仓皇。病者之叔岳萧佑延，余契友也。为迓予治，入室见病已热极。离床二三尺便觉热气袭人，神昏躁扰，舌向唇外舔咂，所异者满面红光，油积一二分许，以白纸拂试，满纸皆油，若自油内拽出者，然小便六日不解，大便则日夜百数十次，始而粪，继而水，继而皆白沫，左腿上有大白水泡百余，根盘皆红，左旁微有润气，余均干热而燥，脉皆洪大而数，右寸尤甚，诊毕问起病之由及所服之药，此等重证，曾未闻见，书亦无考。独坐沉思约一时许，乃忽悟曰：此本伏邪温证，热积下焦已久，得九味羌活汤温升重剂，鼓动积热上升，胸膈适当其冲，故心肺如焚，势成焦痿，后服桑白皮、枳壳等，重伤肺气，肺热无处宣泄，其上半身之真精由肺逼而上出于面。故面有油积，其下半身之津液由肺逼而下出于腿，肺主皮毛，且肺在右，气行于左，得高屋建领之势，故左腿水泡皆由津管逼出者出也。左旁则位高气膈，津气难道，故仅有润气耳，肺有上窍，无下窍，膀胱有下窍，无上窍，一有降力，一有吸力，两脏时相感应，肺气绝则膀胱不化，故小便不通，肺与大肠相表里，肺热极则逼迫水谷下行，故始而粪，是肠中宿垢皆下也。继而水，是肠中垢去，胃中蓄水皆下也。又继而白沫，是肠胃皆空，肺脏之沫亦皆下也。病势至此亦云极矣。惟声音尚朗，脉尚有力，是一线生机尚未全绝，但非大剂养阴不能回其枯槁之势。乃用杭鲜生地绞汁八两，渣入药煎，沙参二两，麦门冬四两，天门冬四两，元参四两，知母五钱，黄苓五钱，秋石五钱，化水，与前汁另存和服，令药入大砂锅内，贮满河水，用炭火煎熬，数沸后，便以小茶杯装药，频频与服，毋急进，毋间断，仅一日夜全行服下，亦莫断火，药煎至无汁为度，肺位最高，药入易过病所，惟缓缓进之，而用浸灌之法最为得力。明日复诊，果油敛泡瘪，神清脉转，大便亦?少，连服三剂，人事安妥，便止溺行，改方调理一月，始能扶杖出门。逾年而生子，肥白可爱。
陆家有女子，年二十余，嫁于夏家湾之夏氏，夫死，产一遗腹子，八日而病，为医所误，势颇危剧，陆姓求治于余，余怜其孤而贫，且恐母死子必不保，因往诊焉。房中秽气薰人，不堪立足，见其喘急气促，呼长吸短，言不能成声，食不能入口，日夜危坐，苦楚万状，汗大如雨，一诊脉时，二毛巾皆温，如由水内拽起，舌本青紫，苔全剥落，绝粒已经三日，脉两手浮大滑急，重按坚数，前所服药，均四物等类，余曰：此本温病，医者不知辛凉解散，而反用阴滞之药，壅塞隧道，致有此内闭外脱之侯，若不开其闭，必不能固其脱也，以磨槟榔汁二钱，磨枳壳汁二钱，绞萝卜、生姜汁各半酒杯，另用桑白皮、苦桔梗、苦杏仁，金苏子、赤芍、元胡索、生甘草、飞滑石煎出，对汁和服，一贴喘汗皆减，二贴喘汗皆止，大小便通畅，易方调理，共服八帖而痊，母子安好，现子已五岁，肥壮可受矣。